只是青云态度不紧不慢,一直没有取得决定性进展,眼下突然出现这种事情,看似讲述青食难处,细想未必没有婉拒之意,仿佛在说,瞧这扶不起的阿斗,实难教诲,青云担不起诸葛亮的责任。
他忍不住叹息,竞争、服务、规范,很多老厂子都不喜欢这些东西,尤其青食这般要求保质保量,改来改去,更令他们痛苦厌烦。
商赟觉得要开诚布公谈一谈,免得真害青食搬迁,后果难以预料。
对个人而言,能否留在一个地方的关键因素,就是能否找到养活自己,养活家庭的工作,没有收入就没法过活,这是非常朴素的道理,就像商赟跟王世佑都想保住那些厂子,实际上是为了留住岗位,使工人仍有收入,安稳地活下去。
只是实现这目标的前提是厂子本身能有收入,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,可要保证厂子有收入实在太难,不难的都是各地眼中香饽饽,争着喂资源做改变,变不了的也等同无可救药。
许多人,你根本不知道他两个耳朵中间夹的是什么,想晓以利害就能说服众人,完全痴心妄想,要不然那些最佳选择类型的博弈问题,不会事先假定所有人都绝对理智清醒,能分清利弊。
光是青云公司几千人的利益问题,罗学云都权衡得头痛,很多东西抓大放小,宜粗不宜精,再给自己添包袱,纯属武则天守寡。
当然,搬迁公司是终极杀器,可作为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众人头上警示,却不是万能钥匙,啥问题都能解决,最终还是靠双方磋商,各让一步,就像夫妻过日子,轰轰烈烈的爱短暂,更长久的是相濡以沫,相互包容。
商议的结果让双方都能接受,青食保证供应商优先从本地区的国营工厂选择,并做相应指导,但承接订单的工厂必须具备资格,不说在市场上独树一帜,起码完成青食要求的态度和本事得有。
各厂之间也要做竞争,不能按照计划分饼,你吃这块,我吃那块,导致青食在实际处理上没有挑选的余地,如果都是不合格,青食不会委曲求全,拖着不合理的包袱往前走。
林厂长等人偏偏无话可说,既然信誓旦旦说那么多理由都是为了证明跟不上青食脚步,那青食把多余的东西放出去,也就很难叽叽歪歪。
作为妥协,青云承诺尽量不使青食搬迁,留在陈清发展,而扶持其他厂子的要求,也在缠来缠去的讨论中确定方案。
你这边说青云能者多劳,达则兼济天下,务必提挈乡亲,他那边就自谦智术短浅,术业专攻,不敢贪多嚼不烂;你这边再讲要一视同仁,辛大树糖厂做得,山北水南农业服务做得,为什么区别对待?他那边就说德薄能鲜,无法让众人咸服,松王山林场失败犹在眼前。
最终方案就是青云对部分公司入股,以资金技术帮助它们更上层楼,同时满足陈清当地发展的需要,重点就是以驾驶培训、物流运输为基础的汽车公司。
而一些濒临倒闭或者眼看没救的厂子,就拿出名单给青云挑,挑中就花真金白银买下,管好厂子的职工,挑不中的就听天由命。
罗学云跟袁晓成等人商量过后,还是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,只选严选食品相关的厂子,以避免寡均问题,害得青云被赖上,很多人是真把青云挑中当成救命稻草,不光有活干,工资发起来,将来还能更有奔头,谁不知道青云蒸蒸日上!
这时候就体现人脉的重要性,袁晓成念念不忘的酒厂被捞,虽然青云没有做酒的计划,大伙也不知道要酒厂有什么用,但架不住袁晓成有很多故旧,青云招工素来严格,他也不能全部都搞进来,其他人留在酒厂没有出路,他不搭把手,就真垮了。